钦差行衙。
将滔滔不绝的秦旭打发走之后,裴越伸了一个懒腰。然而还没等他喝完杯中清茶,邓载便进来禀报道:“少爷,段大家来了。”
“请。”裴越放下茶盏。
段雨竹跟在邓载身后,见堂内并无丫鬟伺候,心中微微有些好奇,然后恭敬地行礼道:“雨竹给爵爷请安。恭喜爵爷大破西吴军队,阵斩万夫长,为大梁立下汗马功劳。”
裴越温和地说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段雨竹凑趣道:“听说薛刺史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当即就砸碎一套前魏时传下来的根雕酒器。”
裴越忍俊不禁道:“根雕也能砸碎?净是胡扯。”
段雨竹眨眨眼道:“说明我们的刺史大人武道修为高明,也说明他对爵爷只有羡慕和妒忌。”
裴越此番回到荥阳并未去找薛涛,对于这个利欲熏心的封疆大吏,他懒得再去用热脸贴冷屁股。反正青玉山马匪已经除掉,临清煤矿的地契也在他手中,只要解决掉西吴霸刀营的八百骑兵,蜂窝煤在灵州的推行再无阻碍。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意薛涛的脸色?
有钦差的名义,再加上藏锋卫指挥使的身份,他虽然奈何不了薛涛,却也不必受制于人。
想到此处,他不禁笑着摇摇头,对二人说道:“坐。”
邓载落座之后,对裴越说道:“少爷,当日你命我去佩玉阁找段大家帮忙,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裴越欣喜道:“果真?”
邓载答道:“此事皆赖段大家之功,若没有她和佩玉阁众人协助,绝对查不出来。”
段雨竹连忙摇头道:“邓大哥不必自谦,大家都有出力,你们也辛苦了。”
裴越左右看看,隐约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佩玉阁是谷梁设在灵州的据点,主要任务便是打探消息。那日在临清县决定西出边关的时候,他便让邓载领着亲兵返回荥阳,找段雨竹帮忙查清楚一些事。对于段雨竹来说,既然谷梁的命令是让她们协助裴越,那么就和他的手下没有区别,自然要尽心尽力。
裴越感兴趣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发现面前这两人的关系好像有点奇怪。
邓载在他面前虽然木讷但很沉稳,此刻却稍稍有些慌乱。
段雨竹大气爽朗,目光时不时地瞟向邓载。
他倒是不反对这两个人朝那个方向发展,段雨竹又不是真的花魁,她应该算是谷梁的心腹之一,身世背景都不普通,就算给邓载做正室都没有问题,只要后者自己愿意。不过段雨竹的性情不是娇柔弱女,邓载这家伙不一定能降伏得住。
“说说你们查到的消息。”按下这个念头,裴越说起正事。
邓载悄悄松了口气,正色道:“少爷,从开平三年十二月开始,灵州境内便有一批人在暗中搅动风浪,尤其在商道上斩获颇丰。我和佩玉阁的诸位分析过后,通过对大量线索的整合以及对城内商贾的询问,确定这支力量明面上的头领是一位名叫农志的中年男子。”
裴越点头道:“能不能确定这个农志的真实身份?他是不是陈希之的人?”
段雨竹接过话头道:“爵爷猜得没错,农志就是陈希之的心腹。他在荥阳城待了很多年,在这里有大量产业,根据我们的追查,他背后的主家就是陈希之。”
裴越问道:“陈希之现在何处?”
段雨竹摇头道:“不清楚。爵爷,我们的人力量不够,只能查到农志和陈希之的关系。想要再深入的话便没有办法,因为我们的人无法进入他们的核心圈子,只能从外围旁敲侧击。”
裴越沉默地思考着。
良久过后,他面色沉肃地说道:“你们继续查下去,我只要一个答案,那就是陈希之在灵州境内所有的产业和人手。这件事你们两个慢慢做,不必着急,也不要打草惊蛇,明白了吗?我这次要将她的所有触手全部斩断,不会再给她死灰复燃的机会。”
邓载和段雨竹同时起身应道:“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