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span>一个疲惫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扭头看去,只见是一个中年男人提着水壶朝自己走来。
此人名叫董大,在齐怀静的认知里是一个怪人,因为他已经四十岁却依旧是个步卒。哨官仿佛有些畏惧他,从来不给他安排活儿,反正就当队里没有这个人。
“董叔。”齐怀静扯了扯干涸的嘴角,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董大看了一眼远处荫凉下的士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水壶递上说道:“喝点水。”
“谢谢董叔。”齐怀静诚心诚意地说着,揭开水壶盖子仰头便咕嘟咕嘟喝下大半壶水。
“慢点,急什么?”董大淡淡道,待他喝完之后又说道:“水壶就搁你这儿,晚上再还给我。”
齐怀静点点头。
董大看着他平静的神情和略有些迷茫的目光,忽然问道:“你想家吗?”
齐怀静犹豫道:“不想。”
董大露出一抹好奇:“为何不想?”
齐怀静沉默片刻后说道:“我爹说如果不能混个官儿当,一辈子都别回去。”
董大便问道:“那你想当官吗?”
这次齐怀静很快便摇头道:“不想。”
董大定定地看着他,似乎觉得这个永远都很沉闷的傻小子很有趣,索性坐在他身旁,也不在意被暴晒得很烫的青石地面,拍拍身边说道:“坐。”
齐怀静左右看看。
董大摇头道:“不用怕,我在这里,没人敢罚你。”
齐怀静这才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坐下来。
“不想回家,也不想当官,那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董叔,其实我很想我娘,但是我爹那样说,我不敢想家。你知道我以前的事,跟着那位将军去过战场,我真的不敢杀人也不想杀人,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打仗,所以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不明白为什么要打仗。”
董大复述着这句话,轻轻一笑道:“这句话说得挺好,不过很多时候总有很多原因逼着你去做。比如现在要是西吴人打过来,你跑得掉吗?到那时你是伸着脑袋给别人砍呢,还是直接挖个坑埋了自己呢?”
齐怀静默然不语。
董大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其实杀人跟杀鸡没区别,等你杀的多了,也就不会再抗拒砍掉别人的脑袋。”
齐怀静似懂非懂地望着他,忽见董大的面容严肃起来,示意他不要说话。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
却似有雷声隐隐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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