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藏形,大火飘摇。
宫梦弼远眺虚空,又缓缓收回目光,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呱呱”两声鸦鸣响起。
白颈乌鸦飞星落在枝头,道:“天狐大人,文修大哥着我来请您去安逸食肆。”
宫梦弼失笑,道:“我使唤他去传信,他倒使唤起你来了。”
飞星嘎嘎大笑了两声,道:“给天狐传信的机会可不多有。”
宫梦弼道:“不要叫我天狐,唤我狐正便是,若是不嫌弃,也可以唤我一声夫子。”
飞星拍打着翅膀高兴地在树头上蹦起来,道:“夫子!夫子!”
宫梦弼伸出手来,飞星便落在他的手指上站稳。
宫梦弼道:“走了。”
他架云弄风,犹如赤色星团,呼啸而去。
飞星眼前诸多景象变幻,牢牢握住他的手指,不消片刻,这赤色星团隐去形象,裹了一团云气,缓缓飘落在金华城中。
落在安逸食肆门口,却见早早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飞星落在地上,却连连崴动,站也站不稳,高呼道:“太快了,太快了!”
“什么太快了!我不是让你去传信吗?”
文修远远地回应着,走出门来,就见飞星歪歪扭扭地跳着步,宫梦弼的赤色道袍映入眼帘,便惊喜地向店里喊了一句:“来了来了!”
“来了吗!来了吗!”人还未至,声已先来。
小胖墩三步并做两步,小跑着探出头来,见着宫梦弼,便笑得见牙不见眼:“师叔!”
他圆溜溜的脸上满是喜意,扑到近前来,抱着宫梦弼的腿以表亲近。
宫梦弼揉着他的脑袋,笑道:“许久不见,怎么还不见你清减?”
“哎呀!”施屹把头埋在宫梦弼的衣服里,道:“别说啦。”
“怎么?你偷吃吃得,别人说就说不得了?”在他身后,一个魁梧的身形走了出来,一边扯下肩头的毛巾,一把擦着手上的水。
施屹转过头瞪了他一眼,道:“师父!”
康胖子提留着他的衣领把他拽到一边,道:“你还好意思撒娇,去,看火去。”
施屹瘪着嘴往食肆后厨走去,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威胁道:“不许告状!”
“嘿!”康胖子把毛巾一甩,抖出风声。
施屹赶紧溜走了。
他把毛巾重新搭在肩上,看着宫梦弼感叹道:“我们可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了。”
宫梦弼一时间也是说不尽的感叹,道:“我独自修行时,恍惚间便是数年过去了,从不觉得时间漫长而宝贵,但自履人间,与人结缘,便一分一毫,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年一岁,一节一气,都不敢相忘。”
康胖子笑了起来,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快进来坐。”
康胖子将宫梦弼引进门去,宫梦弼问道:“怎么今日这么早就打烊了?”
康胖子道:“你上午让文修来传信,我下午不到申时就打了烊,备了拿手的酒菜,只等着你来。”
“谁知道你来的这样晚,叫我们等了许久。”湘君的声音在楼上雅间响起,穿过楼梯传了下来。
宫梦弼心中感动,道:“我应该早点来的。”
湘君笑道:“你现在来也好,我们说你一下午坏话,你要是在场,恐怕还不好张口哩。”
宫梦弼笑了起来,问道:“说了我什么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