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庭大仙眉心直跳。
吉芝陀圣母行事很不讲究。
也不仅仅是她不讲究,包括与她同谋的大城隍,乃至那个协助他们放阴债的阴司黑手,都很不讲究。
因为世子不与上方山亲近便要换一个世子,那是不是还要换一个吴王?
换了吴王若是也不满意,是不是要换一个天下?
要与吴王更加亲密、不可分割,有得是法子,把人家最重视的儿子弄死,这是什么路数?
不知所谓。
不过眼下,他只能稍作劝诫:“我倒认为大城隍未必不会同意。”
通惠大王看向金庭大仙,吉芝陀圣母也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令他继续说来:“建安王执掌重明馆,临川王执掌鸱鸮馆。”
“世子不亲近我们,倒也未必亲近大城隍。但是建安王执掌祭祀,一定是亲近大城隍的。干娘想换了世子,只怕大城隍也打着这个主意。”
金庭大仙看向吉芝陀圣母,道:“临川王固然亲近我们,也更好控制,但世子一死,只怕便是建安王与临川王打擂,也成了我们同大城隍打擂,未必是一件好事。”
吉芝陀圣母笑了起来,道:“你有这样的思虑是不错,只不过你高看了大城隍了。”
吉芝陀圣母从宝座上站起身来,她如今已经极为年轻,气机幽深,拥有非同一般的妖冶魅力,也拥有非同一般的霸道:“他不配与我打擂。”
金庭大仙露出惊讶的表情,定定地看向吉芝陀圣母,道:“干娘能震慑大城隍,挫挫他的锐气,倒也未尝不可。”
“其实以干娘的本事,能慑服大城隍,吴王便不可能爽约了。”
吉芝陀圣母的笑意变得更深了,道:“因为我想要的,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封敕。”
金庭大仙灵台当中的惑心蛛欢欣鼓舞,他便只能露出敬仰又崇敬的目光,道:“愿为干娘大业驱使。”
劝诫失败。
吉芝陀圣母所图甚大,并不满足于一个正神封敕。上古年间她便作乱于世间,这些年被镇压在阴土,若不能叫她吸取教训,那她的胃口只会更大。
金庭大仙再没有疑义,那吉芝陀圣母便指示道:“明日随我去拜访大城隍,他会同意的。此后,便开始为世子织就宿命吧。”
五通和金庭大仙便都俯首听令。
金庭大仙双目微合,虽然对世子来说是个噩耗,但对金庭大仙来说,反而是意外之喜了。
从吉芝陀圣母的府邸出来之后,通佑大王便笑道:“如今有母亲出面主持大局,便不必再受大城隍那鸟气了。”
金庭大仙赞同道:“我自领水部建庙立信,所到之处,处处都要矮城隍一头,处处都要受城隍的辖制。姑苏大城隍明面上与我们站在一处,实际上却并不瞧得上我们。”
通惠大王冷笑道:“往日是不与他追究。如今母亲亲自掌兵,哪里容得他放肆了。他可以用吴王和规矩拿捏我们,却拿捏不了母亲。”
规矩是用来束缚弱者,束缚讲规矩的人的,显然吉芝陀圣母不是一个讲规矩的人。
通贶大王道:“我先走一步,稍后要为母亲奉上造化琼浆。”
通惠大王也道:“明日要去拜访大城隍,不管如何,体面还是要有的,我去备礼。”
金庭大仙开口慢了,忙道:“等几位哥哥忙完了,还请来助我参悟神通。”
通贶大王和通惠大王应下了,金庭大仙又看向通佑、通泽和通济大王,道:“你们左右无事,不如我们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