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着邪门歪道能够精诚一心、共御外敌,也就比指望他们大发善心、济世救人要更容易达成一点点。茞
黄池老怪四处奔走,愤声疾呼,痛陈五通之嚣张跋扈、邪法高深、目不容人、心狠手辣。
他以自己做例子,表明自己在宣州黄池河落下道场,甚至不与五通争香火,只劫掠一方,弄些个两脚羊祭炼法器而已,谁知五通神到了宣州,便要扫除所有异己,不论是正道修行,还是左道修行,不论是邪道妖人,还是妖魔鬼怪。
五通神神通广大,麾下鬼神如云,有独霸宣歙之心,若是不联合起来,只恐被他们各个击破,都没有好果子吃。
他说得很好,但没几个人愿意听。
首先,联合起来要怎么联合,谁打头阵、怎么出力,有什么好处、怎么分配,谁当盟主、谁享尊位,如此如彼,若是不弄清楚,谁愿意出力,谁敢出力。
这些邪道彼此之间就是竞争关系,就拿黄池老怪为例,他是收元教的门人,虽然学成之后早已去宣州开辟洞府,不在歙州讨饭吃,但他的师门本就是歙州一霸。
收元教门人遍布歙州,乃至豫章,以收元了道,万法归真之名大宣教化。茞
但实际上是明施教化,暗收香火,聚拢钱财,愚弄百姓。
借着大乾衰颓之势不断发展,如今俨然有了一地霸主之相。
吴王如今是无心也无力,等他回过头来,本就是要清理这些邪道的。
歙州最大的邪魔外道就是收元教,如今收元教的门人出来奔走呼喝,谁知道他们安得是什么心。
不仅仅其他邪魔外道不理解,便是收元教内部,不理解他的也大有人在。
比如黄池老怪的同门师兄弟。
“师弟,我看你是被那五通神吓破了胆吧?”茞
黄池老怪的师兄邹锦上下打量着他,用一种半是不屑半是嫉妒的眼神看着他的躯壳,道:“那五通神有什么本事,能占据整个浙东?”
“歙州不是宣州,想要在这里称霸,只怕他们还未够本事。”
邹锦已然老迈,头发花白、皱纹满面,只有一双眼睛仍旧固执地闪烁着精光,以彰显他的精气并不衰弱。
黄池老怪道:“邹师兄,你不明白他们的厉害。我收元教迟早会和他们对上,若是不联合众位同道,会被他们分而破之。”
邹锦皱起眉头,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早已另立门户,不知道师娘的厉害,也不知道这些年我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黄池老怪顿时不耐道:“所以师娘在何处?我跟你说不明白。”
邹锦嘎嘎大笑道:“师娘去人间行法了,你再等几日吧。”茞
黄池老怪顿时烦躁起来,道:“再等几日,再等几日就不知道还能活几家了。”
邹锦抽了一口水烟,朝黄池老怪吐出一口浓郁的烟气,道:“那你就走。”
“当年你不肯留下,如今在外头吃了苦头知道家里的好了?”他的声音在烟气里模糊不清,黄池老怪甚至听不出来到底是他说出来的,还是自己听错了。
黄池老怪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看向邹锦,道:“收元教不是你的收元教,师娘没有说话,容得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