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门外哪里还有人,只远处的狗叫声此起彼伏,响彻不绝。
这男子啪啪又给了自己两巴掌,转头钻进门内,不一会儿,便背着一個包袱钻了门来,化作一只油光水滑、通体雪白的狐狸,只眉心一点红色,看起来桃花一般。
这白狐风一样朝郡城的方向追过去了,留下身后的宅院门墙缓缓坍塌,分明是一座老坟,一个洞穴而已。
群狐果然如约,往金华各乡各里,乃至各个山头报喜。
宫梦弼在兰荫寺没有等候几天,便有一个个狐狸奔波来此,一边祭拜泰山娘娘,一边在宫梦弼面前请求指点。
宫梦弼只让他们初一再来,但也没有让他们白跑一趟,让他们在庙里抽签,自己当了解签的师父。
宫师父虽不能未卜先知,但与他结缘,他便能借助缘分推算。
这些狐狸虽来拜泰山娘娘,但与他的缘分还没有到,十分浅薄,对他来说,也是有些考验了。
这个事情若是他六品之前做,每看一个,就要耗尽心力,但到了六品,灵神之妙,便在此处。
结缘知命,渐渐地,他自己也结合着望气术,结合着明月的月相盈亏,结合着苍龙七宿的星象变幻,有了许多命理上的感悟。
看得多了,便无需再借助祈愿树来窥探,自己就已经能看出来命数,给这些狐狸一些适时地建议,还是颇为应验的。
宫梦弼也没有忘记寻找新的先生在授课,但寻访了郡城数次,都没有找到满意的。
直到有一天晚上,宫梦弼在庭中望月修行,就看到朱正心鬼鬼祟祟地在廊下走来走去,手足无措,欲言又止。
宫梦弼问道:“你有事就说,这样扭捏做什么?”
朱正心便到了庭中,一张猪脸微微抽动,许久才道:“实在惭愧,我见仙长这些时日遍寻教书先生而不得,本想毛遂自荐,但我如今这丑态,如何能教的了书呢?”
“打扰仙长修行,实在有愧。”朱正心叹息一声,拱了拱手,就想离开。
但宫梦弼上下打量着他,却忽然笑了,道:“我说怎么找不到合适的先生,原来是先生就在我眼前,我却视而不见了。”
“啊?”朱正心倒瞠目结舌了,道:“这……这……”
宫梦弼道:“你本也是治学的书生,如何就当不得了?”
朱正心一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摆,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放下,脸上是自卑且惭愧的神态:“我贪欲作祟,如今这模样,哪能教书呢?会误人子弟的。”
宫梦弼道:“如今你是猪魔,他们是狐妖,岂不相得益彰?”
朱正心看着宫梦弼,道:“仙长,莪……”
宫梦弼摆了摆手,道:“你守心定念也有些心得了,炼心锁已经许久不曾触动。”
他看着朱正心,倒是颇为满意,拍板道:“就你了,也省了我再去大海捞针。”
宫梦弼对他这样有信心,就让朱正心的心也渐渐定了下来,“我一定不会让仙长失望。”
宫梦弼摇了摇头,指了指他的心,道:“不是不让我失望,是不要让你自己失望。”
朱正心摸着自己的心,跳得十分有力道,让他自己都感觉十分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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