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年轻猎人的睛时,仇薄灯慌『乱』了一瞬间——刚在无意义联想这人的睛像什么,下一刻,就对上了正在想着的银灰眸……被抓包了,念一掠而,仇薄灯立刻本能地飞快移开视线。
刚朝旁边看,就醒悟来,自简直就是做贼心虚。
——看几,不是正常的吗?
慌忙移开,才是不正常的吧!
仇薄灯强作镇定,将目光重新挪回来,坦坦『荡』『荡』跟年轻猎人对视。
他看几怎么啦?
还不给看的么!
仇薄灯想得好,只是他秉持的“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我”方针,还没坚持一刻钟,就溃不成军——年轻猎人然是给看的。
不仅给看,还认认真真跟他对望。
年轻猎人半跪在面前,微微抬,成年男『性』的喉结呈现出『性』感的直角,粗糙的氆氇布料盖不住他精悍的体魄,宽肩窄腰。仿佛一危险不何认了主的雪豹,正在轻轻地摇着长长的漂亮尾巴。
只要稍微、稍微亲近它一下,它就会把脑袋搁到他的膝盖上。
只要再挠一挠它的下颌,它就会打喉咙深处发出愉快的呼噜。
一只任撸任『摸』,任捏耳朵的漂亮大猫。
银灰的眸安静又听话。
仇薄灯下意识伸出手,放到年轻猎人的顶,『揉』了两把……嗯,发质有点硬,『揉』起来果然像在撸野生的大型猛兽,好乖,好听话,一动不动……指尖下滑,无意识挠了挠下颌,又『摸』了『摸』喉结。
笔直的线条『摸』起来有点奇怪。
等等!!!
猛地回神,仇薄灯就跟被烫到一,手“刷”收了回来。
——他在干什么啊!
怎么被这家伙传染了,也开始奇奇怪怪了!
正恨不得找条毡毯褶皱钻去间,就听见面前响起一道气音。
仇薄灯猛地将视线移了回来,炸了『毛』似的,看半跪在面前的年轻猎人——这家伙,刚刚是不是笑了?
年轻猎人与他对视,神情和往常差不多,找不出什么笑的痕迹。!那双银灰的眸,『色』泽很浅,跟印了天光的湖面一。
分明就带着笑意!
“笑什么笑?”仇薄灯恼起来,恶声恶气,“有什么好笑的?”
神『色』不善得大有这家伙要是敢说半字,就狠狠挠他一脸的架势。
图勒巫师没说话。
他伸出手,在仇薄灯警觉到耳朵都要飞起来的盯视下,碰了碰仇薄灯的发。仇薄灯想躲,被他拇指固定住下颌角,不让动……男人的指尖勾起一缕发,绕了两绕,让它在光中,如流水自指节上滑落。
刚刚是自先『揉』这家伙的发,现在被『揉』回去,好像也蛮公平的。
仇薄灯想。
他状似不在意,则紧张地坐在原位。
没有动。
任由年轻猎人试着触碰自。
就像一只豹子,第一次得到允许去扒拉看上的小猫,却又怕自拿捏不好力道,伤到了相对它而言娇气得分的小猫,便小心翼翼先伸出一点爪尖,一点一点试探伴侣能接受的程度。
少年的睛又懵懂,又好奇,仿佛见到新鲜事物,下意识想逃跑,却又忍不住偷偷探观望。
不能吓跑他。
先是发。
后是鬓角。
带着粗糙刀茧的手指在眉梢描了描,随即慢慢地,一点点,将指节、掌心,贴上少年比羊『乳』还细腻的脸颊。光尘飞舞,仇薄灯的脸蛋被照得近乎半透明,浅浅的血『色』晕开在雪的肌肤。
少年乖乖的。
把脸颊贴在男人的掌心。
古怪的气氛在雪屋里蒸腾,就像早晨图勒巫师熬的那锅肉汤粳米粥,加各种清甜果块的汤汁,咕噜咕噜,冒出粘稠的泡,升起氲氤的漆,把原本各自独立的食材,熬煮在一起。又香又甜。
叫人不由得想去尝一口。
再尝一口。
仇薄灯无意识抓住毡毯,抓出一条条褶皱。
他睁着睛,坐在床沿,看年轻的雪域猎人朝自凑近,下一刻,微冷的,如雪中寒梅的唇,落在了他的唇角……仇薄灯大脑空一片,完全分不清对方在做什么,他自又在做什么。
极近的距离下,年轻男子清俊的眉,低垂的睫,无比分明。
依约能自松针似的长睫下,看到一抹静月流银。
少年没有抗拒,没有挣扎。
图勒巫师轻轻侧首,呼吸跟少年落在一起,让这个小心试探的吻,一点一点覆盖上,就像一片羽『毛』落到另一片羽『毛』。
手指无意识收紧。
属成年男子,腕骨粗,有力的手撑到他的手边。刚刚还半跪的年轻猎人,膝盖抵在床沿,收盘腰大袖的衬衣,因俯身拉出一道道长长的,紧贴背肌的衣褶,绷出肌肉和脊骨的线条。
他一手撑在床边,将少年困在自形成的狭窄空间,一手按在少年脑后。
仇薄灯的瞳孔微微放大,呆怔怔的,清茫茫的。
在这个吻将要被加深,深到从未想的地步时,木被“砰”一声顶开,一条雪的热气腾腾的大狼叼个大竹篮,蹿了起来。它大犬一般蹲坐在口,口中叼个大竹篮,把尾巴摇成风火轮。
邀功似的:
“嗷呜——”
“嗷!”
“啪嗒”一声。
叼着的木篮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