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仇棠渊“砰”一声,一头磕在案面呼呼大睡,仇薄灯趁热打铁,半骗半忽悠,忽悠得他亲叔草拟了一封通报小侄要成亲的信。
“好啦!大功告成!”
拿过墨迹未干的信,仇薄灯高高兴兴呼出一大口热气。
他刚要身,肩上就是一沉。
图勒巫师背后抱住他,结实有力的双臂横在他腰间,下颌压在他的肩膀上。仇薄灯吓了一跳,赶紧转头,确认仇棠渊还睡得死死的,趴在狼藉的桌面,这才松了一口气,拿手肘捅了捅巫师。
“做什么呀?”
三叔还在呢。
图勒巫师压在他身上,一声不吭,像一只打背后人往怀里圈的大猫,明明懂主人的意思,还要假装不知道。
仇薄灯偷眼瞥三叔,然后扭头去看家粘人的胡格措。
图勒巫师低垂着眼睫,唇『色』比往常深一点,眸光虽然清亮,但细看有点散……这是,醉了?仇薄灯不确定想。
他伸手,轻轻揪了揪图勒巫师的耳朵,往他耳朵里小小吹了口气。
图勒巫师微微侧头,神『色』茫然。
好乖。
平时凌厉锋利的眼眸,此时此刻,只剩下清凌凌的雪光,任由捏来捏去,就像皮『毛』华美,肌骨强健的猛兽盘卧在你身边,想怎么捏耳朵,挠下巴都可以。与实力和体型完全不相符的温顺。
野生的猛兽成了家养的大猫。
反差的乖。
仇薄灯次偷眼瞥了三叔一下,见他呼呼大睡,飞快亲了亲恋人的唇角。
被亲了一口的家养大猫肉眼可见高兴来,埋在他的颈窝,习惯『性』『舔』舐,轻咬。
“三叔刚刚跟你什么了?”仇薄灯揪住他的手指,趁机打探。
图勒巫师『迷』茫看着他,对视一儿,就凑过来亲他的睫『毛』。旁边的三叔呼噜一声,一翻身,打翻了个酒坛。仇薄灯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拦住他。
然后手指就被叼住了。
一节一节,轻轻咬过去。
“……”
看来是醉了。
总不能在大帐里胡闹吧,三叔还在旁边呢。仇薄灯为难想。
这人好沉,推都推不动,在仇薄灯第三次费力想要撑图勒巫师来无果时,便凑到他耳边,喊他:“阿洛,阿洛,我们回鹰巢去。”
不知道是还醉得过离谱,还是习惯『性』听从他的命令,图勒巫师俯身,将他抱了来——他罕见喝醉,但抱人往外走,却平稳得和平时什么两样,只除了将仇薄灯往怀里裹得更紧了点。
好像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
……所以,三叔到底和他什么了?
仇薄灯好奇得心痒痒,凑到他耳边,哄他开口。
“以后阿尔兰想哭就哭,”图勒巫师将下颌搭在他头顶,“不用忍着。”
仇薄灯一怔。
忽然隐约知道三叔和他什么了。
“……是的,”仇薄灯低下头,嘟哝,“怎么什么都往外抖啊。”
都多久的事了。
“别怕,”图勒巫师微醉后的声音,带几分轻沙,“不让阿尔兰难受了。”
仇薄灯“嗯”了一声,又别过脸去,轻哼一声:“我信你个鬼。”
什么不让他难受。
天天折腾他,折腾得最难受的还不就是这家伙?
喝醉的图勒巫师分不清他的语气,只小心翼翼,亲他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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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后的仇棠渊,在得知己亲笔写的“成亲客信”已经寄出雪原后,神情只能用“天崩裂”来形容。等九架气势汹汹,遮天蔽的金乌神舟出现在雪原时,面『色』之惨淡,简直已经是“非人哉”了。
仇薄灯也有点怂。
一眼瞥见,飞舟舟首的爹娘、叔公他们,立刻躲到仇棠渊和图勒巫师背后去了。
仇棠渊:“……”
躲他背后有什么用啊!!!他就不怂吗!
“叔、三叔、亲三叔。”仇薄灯小声喊。
仇棠渊咳嗽一声,硬着头皮,堆笑容:“二哥、嫂……”
话还完,就被从飞舟上下来的白衣女推到一边了。气质温婉的白衣女扫视一圈,一眼就看在躲在年轻巫师背后探头探脑的仇薄灯。她三步作两步,直接到己的孩面,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仇薄灯喊了声娘。
在薛素雪关切家儿时,旁边以玄青衣衫的负剑男为首的一众仇家长辈,已经“客客气气”将图勒巫师请走了。
眼见图勒巫师摘下图贡长刀,叔公摘下长//枪。
仇薄灯求助望向己温婉可亲的娘,面对儿眼巴巴的目光,薛素雪轻笑:“事,你爹他们总得知道知道,是什么样的俊杰,能让娘的心肝看上眼。让你爹他们考教考教一下,也是为他好。”
她“为他好”咬得意有所指。
“……总不能什么底细都不知道,就答应了吧?”
仇薄灯面上发热,实实“哦”了一声。
见儿还不住往图勒巫师那边偷瞅,薛素雪不动声『色』同在寨门口等的人都是谁,然而然将仇薄灯的注意引到给她介绍人身上。
比满心忧虑的仇薄灯,图勒部族的众人就完全将家首巫被阿尔兰的娘家人拉过去打架放在心上。
他们热情洋溢涌了来,邀请薛素雪以及一大帮参与打架的仇家女眷进部族落脚。仇薄灯被亲娘拉着,携裹其中,被推进大寨里。
目睹全程的仇棠渊:……
二嫂,看来温温柔柔,怎么觉才是家里最可怕的?
仇薄灯一被带走,刚才还客客气气,一对一得特别斯文有礼的仇家人瞬间翻脸,拔剑的拔剑,拔刀的拔刀,个个凶神恶煞,杀气腾腾。
——就你小,拐了我们仇家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