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朝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憋着气开口:“……你我虽是继母子的关系,可孤男寡女单独相处到底不妥,若是没别的事,就请你离开。”
“有事。”沈暮深不紧不慢地开口。
顾朝朝顿了一下:“什么事?”
“看你。”沈暮深眸色沉沉,明明在说暧1昧的话,语气平静得却像在报菜名。
放肆,太放肆,自从误会解开,他就变了个人一样,虽然还是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语气,可就是叫人觉得充斥着侵略感,顾朝朝完全招架不住,虽然没有再往后退,可眼底却多了一丝瑟缩。
沈暮深看到她的反应沉默一瞬:“不着急。”
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顾朝朝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才捂着心口猛松一口气。
“夫人,要现在用膳吗?”红婵鬼影一样突然出现。
顾朝朝颤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沈暮深刚才的话别被听到了,接着想起她是沈暮深的人,一时间心情复杂:“……我不太饿,半个时辰后再用吧。”
她现在更需要一个人静静。
“是。”红婵应声答应,垂着眼眸的样子和平日没什么区别。
顾朝朝多看她一眼,这才回房间坐下。
房间里一片安静,顾朝朝的心逐渐静了下来,可惜好景不长,没等她开始动脑子,李茵茵就找上门来了。
“怎么样,他可答应了?”她迫不及待地问。
顾朝朝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她叫自己去劝沈暮深退婚的事,咳了一声后道:“没有,他不肯退。”
“这样好的婚事,他当然舍不得。”李茵茵冷哼一声却不见动怒,反而有一丝自得,显然已经想到他不会答应。
顾朝朝忽视她的自夸,试探:“他若一直不答应,你打算怎么办?”
李茵茵闻言皱了皱眉,脸色又沉了下来:“此事还需和世子商量,总之一个月内定要他将婚事退了。”
“若是想到法子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也好帮些忙。”顾朝朝表忠心。
李茵茵倨傲地扫了她一眼,看着她殷切的样子颇为受用:“知道了。”
顾朝朝又奉承几句,把人打发走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沈暮深通风报信,可还没走到院门口,就想起他刚才夸她孝顺……这个男人已经自欺欺人到黑白不分了,她不能再主动找他,至少在李茵茵想出法子之前,不能主动。
顾朝朝想了想,又折回了寝房。
接下来几日,侯府一片风平浪静。沈暮深每天早出晚归,那些被沈留授意找他麻烦的家仆,根本见不着他的人影,李茵茵和沈留整日待在房中厮混,也不知道在酝酿什么阴谋,至于顾朝朝,每天尽心扮演痴情人设,一行人各忙各的,竟然也相安无事。
或许是顾朝朝请的名医有点用,原文中这个时间该死的永昌侯非但没死,面色反而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只是依然昏迷不醒,府中家仆都在私下议论,侯爷这是回光返照了。
平静了几日后,宫中突然传来皇帝病重的消息,一时间京城暗流涌动,李家听说后便要设祈福宴,广邀京中权贵一同为皇帝祈福。
虽然李家不怎么满意李茵茵现在的婚事,可永昌侯府作为姻亲,阖府都在邀请范围内。
接到请帖时,顾朝朝皱着眉看了很久,越看越觉得想不通。
不管是原文中,还是上一世,都没有皇帝病重的情节,也不存在所谓的祈福宴,怎么这一次就有了?她思来想去,都只想到沈暮深一个变数。
虽然为了让他尽早死心,自己已经躲了他很多天了,但为了正事,她纠结许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他了。
而沈暮深似乎知道她要来,一大早便等着了,她到他的住处时,小厮已经被支走,而桌子上还摆着钱记的芝麻糕。
顾朝朝看到糕点眼眸微动,心里某一块角落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
她第一次穿越时毫无顾忌,虽然身在侯府,可平时没少跟着沈暮深跑出去,每次出门都要专程去吃这家的芝麻糕。
读档重启后,她就没有踏出过侯府了,也没有再跟在他身后,穿过小说世界的大街小巷,没想到今天会再看到熟悉的糕点。
“我方才出去了一趟,顺路买了些。”沈暮深不紧不慢地说。
顾朝朝默默咽了下口水,故作无事地在他对面坐下:“我来是想问你些事。”
“尝尝。”沈暮深将糕点推到她面前。
顾朝朝假装没听到:“我记得上辈子,皇上是两年以后才病重,怎么现在突然就病了,还有李家的祈福宴是怎么回事?”
“还热着。”沈暮深拈起一块递到她唇边。
顾朝朝:“……”
沈暮深平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