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朝攥荷包,翻来覆去一晚上,不断考究竟是哪出了差错,竟然会让他对自己有这心。来想去直到天蒙蒙亮,她才在重重困意之下想到一个原因——
还是虐得不够狠。
想到这,顾朝朝轻哼一声,翻个身就睡熟了。
太阳在她陷入沉睡后缓缓升起,丫鬟进门服侍发现她还没醒,是轻手轻脚上前,被子往上拉了拉,弄好后正要离开,突然注意到她手捏荷包,丫鬟怕她拿东西睡不舒服,便试图东西拿下来。
然而她去碰的瞬间,顾朝朝便攥得更紧了。
丫鬟愣了愣,捂嘴偷笑一声,直接转身离开了。
她出房门,恰好看到沈暮深站在外头,想到自家主子近来对这位沈少爷的在意,是意上前福了福身:“沈少爷,殿下还未醒来,怕是不能见你。”
“事。”沈暮深表略显不自在。
丫鬟偷瞄他一眼,笑意盈盈地又道:“还未恭喜沈少爷,您绣的荷包殿下很喜欢,入睡都舍不得摘,如今还在手攥呢。”
沈暮深微微一怔:“当真?”
“您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进去瞧瞧,只是奴婢得提醒您,切莫吵醒了殿下。”丫鬟乐做个人。
沈暮深看出她的心,本想说不用了,可犹豫片刻后还是按捺不住,轻咳一声便往屋去了。丫鬟见状识趣离开,也拦住了这会儿想进屋清扫的其余人。
沈暮深独自一人进了屋,一进间便看到了床上沉睡的某人。
褪去了华丽衣衫和浓艳妆容,此刻的她蜷在被窝中,像个辜的孩童一般,手上攥的荷包宛若她最心爱的玩具。
最心爱的。沈暮深因自己的形容愣了一瞬,接心口不可避免地沁出温水般的绪,直叫他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他视线变得温柔,轮廓也不再凌厉,站在顾朝朝床边,仿佛沉默又可靠的保护神。
许久,他为了能她的脸看得更清楚,脚步往前挪动半分,而一旦开始挪动,便有些控制不住,直到脚尖抵住床板,再余地可前进,他这才勉强停下。
睡梦中的顾朝朝仿佛知道有人来了,咂『摸』一下嘴后往被子陷得更深,攥荷包的手也藏进了被子,只『露』半张脸在外面。
“好像谁要抢你的一样。”沈暮深轻嗤一声,眼底一片柔『色』。
顾朝朝不到他的嘲笑,犹自安静睡觉,等她睡醒已经是晌午分,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她眨了眨眼睛,记忆逐渐回拢,许久突然被子盖到了头上,低低地哀嚎一声。
这一日起,顾朝朝就不再见沈暮深了,但不见归不见,该虐还是要虐的,比如——
“园子荷花开得不错,买几只大缸回来,叫沈暮深移植了送到主院来,”顾朝朝居高临下地吩咐,“记住了,铺泥到送来都要他亲力亲为,任何人都不能帮他。”
“是。”丫鬟答应了。
是三日后,她的主院便出现了几缸开得正好的荷花,而这显然不是结束,因为顾朝朝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道,“三日了才送来,本宫又不喜欢了,叫他一天内搬走,记住不准用板车,自己想法子弄去园子,把花重新给本宫回去。”
她在现实中虽然不是社畜,可也帮老师干过一些散活儿,知道这世上第二可恨的就是资本家老板,第一可恨的是资本家老板让做用功。她现在一件事反复叫沈暮深去做,工量还很大,不信他在这超负荷状态下,还能对她有别的心。
想到这,她又意交代:“你去同他说完,切记观察一下他的神『色』,回来再向本宫禀告。”
“知道了殿下,奴婢这就去。”丫鬟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开始折腾沈暮深,但已经习惯了她的反复常,是接受良好地答应了。
辞别了顾朝朝后,丫鬟就直接去了偏房找沈暮深。沈暮深到门外动静便站了起来,结果看到来人不是自己想的那个,蹙了蹙眉后才问:“殿下叫你来的?”
“……是。”丫鬟想到顾朝朝的任务,一有些讪讪。
沈暮深看到她的表,便知道她这次来肯定没好事,沉默一瞬后问:“她又想做什么?”
“殿、殿下说现在又不喜欢荷花了,还请沈少爷亲自去主院,荷花缸送回园子,再把荷花回湖,”丫鬟干笑说完,又想到一件事,“啊,殿下说要你人力弄回去,不能用板车。”
“一个荷花缸连花带泥,少说也有几百斤,她要我背回去?”沈暮深蹙眉。
丫鬟也知道是强人所难,闻言心虚一笑。
沈暮深静了片刻,问:“殿下现下在主院吗?”
“在的。”
沈暮深没有犹豫,直接往主院去了,丫鬟吓了一跳,回过神后赶紧追了过去,一边紧紧跟在他身后,一边暗示府中暗卫打起精神,待会儿要是沈暮深冲动的话就赶紧拦住。
好在沈暮深走到顾朝朝寝房门口就停下了,对敞开的大门高声问:“殿下在吗?”
屋一没有动静,半晌才有一个丫鬟慢吞吞地走出来:“殿下已经出门了,沈少爷找殿下何事?”
“何走的?”
“刚走不久。”丫鬟回答。
沈暮深抿起薄唇,深深看了房门口一眼后,才视线转移向角落的荷花缸。丫鬟和暗卫们见他心挪到了干活儿上,顿默默松了口气。
几百斤重的缸,单靠人力背回去是不太现实的,他静了片刻,到底去找了扁担,先荷花连根拔出回湖,再缸的淤泥铲出来送回园子,最后再推已经空了的大缸回去。
这样一来就麻烦许多,一个缸需要近一个辰才能运完,而顾朝朝的院子有四缸荷花。
他体力虽好,但这些年养尊处优,几乎未做过这粗活,所以不太会像寻常百姓一样巧劲,一个缸没处理完,便已经满身大汗。
个丫鬟默默做了会儿监工,便直接回了主寝。
主寝间,顾朝朝心痒难耐,看到她们回来后连忙小声问:“如何?”
“正干活儿呢。”丫鬟答道。
顾朝朝扬眉:“干得可心甘愿?”
丫鬟们对视一眼,最后年长些的开口:“回殿下的话,沈少爷一直面表,奴婢们真看不出来他是否心甘愿。”
“你就说此事告知他,他可有不高兴。”顾朝朝抱臂。
丫鬟仔细想了一下,回答:“他完也没什么反应,但问了奴婢殿下在哪,奴婢说了之后,他便直接冲了过来,奴婢有那么一会儿都以为他要找您麻烦了,但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所以……大概是不满的吧。”
“起来就是很不满。”顾朝朝认可地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在床上躺平了。
丫鬟见她所事事,想了一下后问:“殿下可要吃点心?”
“好啊,再送壶茶来。”顾朝朝头也不抬。
“是。”
丫鬟应声便出去了,等她端东西回来,沈暮深正在解决第二个大缸的淤泥,看到她托盘新鲜的点心后沉默片刻,面表地继续干活。
丫鬟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连忙加快脚步走进寝房,一到间便立刻道:“殿下,奴婢觉得沈少爷似乎知道您在屋了。”
“废话,你又是点心又是茶的往屋送,他就是个傻子也该知道了。”顾朝朝轻嗤一声。
丫鬟咽了下口水:“那他岂不是更生气?”
本来一个好好的清贵公子,突然被唤去做粗活不说,唤他的人还撒谎自己不在家,转眼叫了茶和点心,这其中每一点,仿佛都能成为沈暮深爆发的理由。
顾朝朝到丫鬟担忧的语气,不由得轻笑一声:“要的就是他生气。”最好气到原地黑化,直接把进度条拉到尽头。
丫鬟看她轻松的表,愈发觉得主子喜怒难辨,敛了敛神『色』后便乖巧地站到了一边。
日头逐渐西移,主院的阳光逐渐减少,气温不见降低。不知不觉已是夏日,晒了一整天的石板地已经热透,即便阳光不再照耀,也依然散播不低的温度。
沈暮深衣裳很快便湿透了,整个人犹如水捞出来的一般。一下午的劳之后,他衣衫凌『乱』、鬓发也不再整齐,白皙的脸颊更是泛淡淡的红,显然已经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