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乐莹安静地看着成帝没了血色的脸,一句话也不想说。
禁军统领只当她是吓坏了,叹了声气后转身离开,将偌大的屋子留给了她。
赵乐莹突然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成帝的衣角:“父皇别担心,我会好好活着,替你看着这大沣江山。”
她声音软软的带着哭腔,然而平日将她放在心尖子上的父亲,却再也不能将她抱起来安慰了。
成帝的丧事办得十分草率,京都城每一个人都在恭贺新皇登基,无人在意他棺前的贡品都生了虫。
自成帝走后,赵乐莹便一直忍着不哭,直到那天亲眼看到贡品上的虫子,整个人突然就受不住了,痛哭一声便昏厥了过去。
管家将她带回宅院时,她还昏睡不醒,砚奴察觉到她不对劲,立刻冲了过来。
“冒失什么!退下!”管家呵斥一声,抱着赵乐莹径直进了屋。
砚奴不甘心地停在了门外,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半晌,管家从屋里出来,看到他还站在门口后叹了声气,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砚奴立刻过去。
“这几日宫中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吧,”管家面色沉重,“新皇是个肚量不大的伪君子,将来咱们殿下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你日后切记不可再冒冒失失,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可为殿下添麻烦懂吗?”
砚奴认真点头。
“还有,好好学武,将来保护好殿下,我怕新皇会对她下手,”管家皱眉,“你比她大上许多,日后要事事为她考量,不论何时都要做她最忠心的奴才,知道吗?”
“……好。”
管家又看他一眼,也想不到什么可叮嘱的了,最后长叹一声:“将来咱们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砚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才转身进了屋里。
寝房中,赵乐莹安静地躺在床上,原本就小小的一只,如今看着没有长大,反倒是更小了些。砚奴抿了抿唇,沉默地在她身边坐下,像一座踏实的山,安静守护在她的身边。
赵乐莹醒来时已是后半夜,睁开眼睛便看到他的背影,她嘴唇动了动,小声唤他:“砚奴。”
砚奴立刻看向她:“殿下。”
赵乐莹眼睛一红扑进他怀里,猫儿一样小声啜泣。
砚奴别扭地抱着她,小心翼翼地拍拍她的后背,笨拙地用着各种办法安慰她。
“殿下,不哭,卑职以后,就是殿下的剑,没人能伤害你。”他试图说些更长的句子,然而太难了些,只能尽可能简单。
好在赵乐莹也没有听,哭了半天才抽抽搭搭地离开他的怀抱:“我、我以后……就只有你和管家了。”
“嗯。”
“你不准离开我。”
“好。”
赵乐莹擦了一把眼泪,呼吸还在颤:“本宫以后……不会再哭了。”
说着话,她冷静下来,还稚嫩的脸上已经找不出天真的表情。
砚奴掏出手帕帮她擦擦眼泪,重新抱了抱她。
赵乐莹又忍不住想哭,但最后还是咬了咬唇,强行忍住了泪意。
三日后,先帝下葬,她也在丧事之后自请出宫立府。
新皇假模假样地拒绝两次之后,第三次便让她出宫去了,自此卓荦公主变成了卓荦长公主,砚奴也成为了她唯一的贴身侍卫。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转眼便是八年,赵乐莹从七岁的孩童,长成了及笄之年的待嫁姑娘,而砚奴也成了名满京都城的侍卫统领。
生辰这日,赵乐莹入宫虚与委蛇,一直到深夜才回来,刚踏进府中,砚奴便出现在眼前,她顿时笑得眉眼弯弯:“不是要到后日才能回吗?”
“卑职连夜赶回来的,”砚奴走到她面前,“殿下的及笄之日,卑职不能不在。”
赵乐莹扫了一眼他眼下的黑青:“两日没睡了吧?”
砚奴抿唇不语。
“前些年还活泼着,怎这两年突然就闷了起来,”赵乐莹好笑地看他一眼,因进宫而烦闷的心情总算好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得罪你了。”
说着话,朝他伸出手,等他来扶。
“没有。”砚奴垂眸,看到她如葱段一般的手指后喉结动了动,克制许久才伸手。
手指搭在他手腕上的瞬间,他连后背都紧绷起来。
“这么紧张做什么?”赵乐莹察觉到他的紧绷,“做对不起本宫的事了?”
“……没有。”他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却依然问心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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