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京能够拥有一份工作并不难,可拥有稳定又体面的工作便难了。
至于打破阶级的话,则更是难上加难。
现实社会中并没有那么多贵公子。
随手能帮别人解决未来的阶层很少。
绝大部分人也都在为自身生计而发愁。
能够从无底深渊中抓住绳索,攀逃出那处深不见底的地方,真奈美羽心中已经很满足了,知足才是人最需要拥有的心性。
原野慎司只是在不断地思考可能性,但目前还未有太好的办法安置。
不过心中也出现了些许计较。
两人都没有说话,任凭肌肤在发烫。
真奈美羽在沉默中有了动作,将原野慎司额头上的毛巾拿掉,轻放进身旁的水盆之中,沾染完新水后缓缓拧干,折叠整齐后再次搁在他的额头上。
丝丝凉意从毛巾渗透而下,本来的晕眩再次被压下去。
似乎是早有准备的样子,在原野慎司的目光之中,真奈美羽又从身后拿出透明水杯,里面盛着大半杯透明的热水。
之所以原野慎司能看出那是热水,是因为杯壁上有略微蒸腾的气雾。
真奈美羽细心的用手指摸了下杯壁,感受了下温度后才放下心来。
探出手轻扶着他的身体,将手中的杯口轻微靠近。
温热恰到好处的水沾染嘴唇,顺着喉咙流入胃袋之中,暖热的感觉令人很舒服。
原野慎司喝了口再次躺下,沉默了片刻后忽然说道:“其实你不用做这些,这是佣人该做的。”
真奈美羽放下水杯闻言愣了下,转过头低下来看着他的眼睛,目光中的温柔逐渐变成坚定,浅红色的唇瓣轻启:“不,妻子也应该做。”
两双眼睛在半空中对视。
彼此瞳孔中都找不到丝毫杂质。
“没有必要这样的。”
原野慎司盯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半响后说道。
真奈美羽似乎猜到他会这样说,绛红色彩的眼角染上红曦,手掌抚在他的脸侧,轻声道:“是原野桑要交易我的身体的。”
原野慎司对她的回答感到意外,但此刻还是说出了真心话:“可那不过是玩笑之言,所谓的交易身体,也不是充当佣人,以此来为我服务,我想要的也不是这些,而是...”
“那就请原野桑对我负责吧。”
真奈美羽罕见的打断了他的话。
原野慎司闻声脑袋向后仰了数分,头发摩擦着她大腿内侧的肌肤,紧盯着那双棕色的眼睛。
真奈美羽稍微深吸了口气,胸前的起伏微微耸动,眼底的犹豫也已散去,此时已经心思确定了下来,不复之前的挣扎与迟疑。
没有再去躲避他的目光,她似乎早就有所想法,浅红色的唇瓣微微开合了下,只是轻声解释道:
“我大概率是不想再结婚,因为害怕耽误你的前程,前半生走的路太坎坷,现在只想找个家停下来,顺便将女儿养大成人。”
真奈美羽捋了下耳边的发丝,像是自言自语般的继续说着:“虽然不知道这种关系什么时候会消失,可能是到了原野桑需要结婚的时候,也说不定是我自己不想维持了,但现在我只想这样就足够了。”
“这种程度的负责,是我想了很久得出的,不敢再奢求太多了。”
她的声音轻柔的像是归家入门时的妻子。
可话音中夹杂的坚定又意外的刚强。
容不得再有半分让步或是前行。
原野慎司已经读懂了她的心意,眼神也同样微微有些触动。
哪怕他自己本身不愿意委屈了对方,可这本身也不是一个人所能决定。
两人互相沉默对视了许久。
原野慎司对上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
里面映着自己的模样。
“以后,请多关照吧。”
他轻声说道。
真奈美羽微怔了片刻,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眼眸间再次泛出笑意。
“请多关照了,原野桑。”
两人的眼中此刻都映着彼此,紧贴的温度传递着无言心意。
对视了大概半分钟左右。
靠在温软的肌肤上枕着脑袋,原野慎司出声问了句:“爱理那孩子回去了吗?”
真奈美羽为他细心的拨开额前头发,轻声细语的解释了句:“她被我赶走睡觉去了,因为明天需要上学,不过她很担心你。”
原野慎司稍微沉吟了下:“以后如果有家长会的话,还是让我带孩子去吧。”
“这么快就要对我们负责了吗?”
真奈美羽温软的指腹摁压着他的穴位,棕色的眼睛中已经带上了笑意。
“我只是很喜欢那孩子,以前就有些此类想法,只是碍于身份不能说,更不能对你来讲这些,毕竟只是生计已经太累,一人总归不能分饰两角。”
原野慎司的确对那孩子很有眼缘——倒也并不是初次见面的那句称呼。
只是天然就对自己很亲近,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喜欢了。
“我看的出来原野桑很喜欢爱理,她同样其实也很喜欢你的。”
真奈美羽顿了下手上的动作,忽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默然了下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孩子总念叨着长女的事,或许是原野桑的魅力太大吧。”
“从现在开始,她已经是了。”
原野慎司又添了句:“前提是她自己不反对的话。”
“她会很高兴的。”
真奈美羽能感觉到自己肌肤的发热,但此刻的心情仿佛打开了枷锁,在意的反而是这会儿的感觉和状态。
“你明天需要上班吗?”
原野慎司回应了她的眼神,不过很快又转变了下话题。
“为了照顾你,我可以请假。”
“不过——”
真奈美羽稍侧了下脑袋,棕色发丝依着脸颊垂下:“喝酒之后有段时间很伤身体,生出来的孩子会不健康的。”
“我知道。”
原野慎司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今天还是请好好休息吧。”
真奈美羽双手合拢了起来,轻抱着原野慎司的脑袋,紧贴在自己大腿内侧的部位,身体也不由微微放松了下来,将良心也当作枕头帮他入睡。